
声明: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,如有雷同纯属巧合,采用文学创作手法,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,故事中的人物对话、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,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。
长安城里,百年间最盛大的雪,覆盖了太极宫的琉璃瓦,掩去了大明宫的巍峨角。垂暮之年的女帝武则天,独自站在凌烟阁的最高处,俯瞰着一片苍茫。世人皆说,唐高宗李治对她一往情深,甚至不惜为她废后、挑战整个士族门阀。这份情,是她从一介才人攀上权力之巅最坚实的阶梯。
她抚摸着窗棂上冰冷的霜花,目光穿透了漫天飞雪,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温润、多情又优柔寡断的青年天子。她这一生,权力与爱恨交织,究竟有几分是真情,几分是算计?当她终于站在了无人可及的顶峰,午夜梦回时,那个叫李治的男人,在她心中究竟占据着怎样的位置?或许,连她自己也无法轻易给出一个答案。这背后的一切,早已被岁月的风雪,层层掩埋。
“陛下,媚娘此生,能再见天颜,已是万幸,不敢再有他求。”
感业寺的偏僻禅房里,烛火摇曳,将两道紧紧依偎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。武媚娘素衣荆钗,泪痕未干的脸上却带着一抹惊心动魄的美丽,她仰望着眼前这个身着常服却难掩帝王之气的男人,声音里带着无限的委屈与压抑后的真情流露。
他,便是当今大唐天子,李治。
李治紧紧握着她的手,那双手因长年做着粗活而有些粗糙,早已不复当年的娇嫩。他的眼中满是心疼与愧疚,“媚娘,是朕无能,让你在这里受苦了。父皇当年……哎,但朕向你保证,朕绝不会让你在这里孤老终身。等朕,朕一定会想办法接你回宫。”
武媚娘闻言,泪水再次涌出,她却倔强地摇了摇头,伏在李治的怀中,声音闷闷地传来:“陛下,这里虽苦,但至少清净。宫里……宫里有王皇后,有萧淑妃,她们都是名门贵妇,媚娘身份卑微,回去了,恐怕也只是再入泥潭,为陛下平添烦恼。”
这番话,说得情真意切,既体谅了皇帝的难处,又点明了自己的困境,听得李治心中更是酸楚。他抚着她的长发,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:“有朕在,谁也不能再欺辱你!王皇后……她虽为国母,却始终无子,性情也太过刻板。萧淑妃骄纵,更不足为虑。媚娘,只有你,才是朕的知心人。”
武媚娘心中微微一动。她知道,这便是她的机会。在感业寺的这两年,青灯古佛消磨不掉她的雄心,反而让她看得更清楚。先帝李世民在时,她只是个小小的才人,如百花园中一朵不起眼的小花,纵有才情,也得不到帝王的垂青。李世民欣赏的是文德皇后那样的贤内助,或是徐贤妃那样的才女,而她武媚娘骨子里的那股不甘于人下的狠劲,却不为那位雄才大略的君主所喜。
反倒是太子李治,在侍奉先帝汤药时,与她暗生情愫。李治的性格与他父亲截然不同,他仁厚、念旧,甚至有些软弱。这份软弱,在帝王身上是致命的缺点,但在武媚娘眼中,却是她可以牢牢抓住的藤蔓。
她离开他的怀抱,重新整理了情绪,一双凤目中闪烁着智慧与坚韧的光芒:“陛下,若真有重回宫中的一日,媚娘不求名分,只求能随侍陛下左右,为陛下分忧解难。朝堂之上,长孙太尉与褚遂良大人他们……是否又让陛下为难了?”
一句话,从风花雪月转向了前朝政事。李治愣了一下,随即苦笑着叹了口气:“知我者,媚娘也。长孙舅舅他们,皆是父皇留下的辅政大臣,劳苦功高,但也……处处以先帝之法度来约束朕,让朕难以施展。朕想提拔一些新人,他们便说是结党营私;朕想改革一些旧制,他们便说是动摇国本。朕这个皇帝,当得着实憋屈。”
武媚娘的心沉静如水,她知道,李治需要的,不仅仅是一个解语花,更是一个能与他并肩作战的盟友。王皇后出身太原王氏,背后是整个关陇贵族集团,她自然是和长孙无忌等人站在一边的。萧淑妃则只知争宠,眼界浅薄。这偌大的后宫,乃至整个朝堂,竟没有一个真正能与李治同心同德之人。
“陛下,”她的声音变得沉稳有力,“先帝是开创之君,重在马上取天下,以武功定国。而陛下是守成之君,更应以文德治天下,广开言路,恩泽万民。旧臣功高,当敬之;然国之未来,在于新人。陛下之心,是为大唐万世基业着想,纵有阻碍,亦是正道。媚娘一介女流,不懂朝政,但媚娘相信陛下的远见。”
这番话,像一缕春风,吹散了李治心头的阴霾。他惊喜地看着武媚娘,仿佛第一次认识她。他从未想过,一个女子,竟有如此见地。这些话,比朝中那些大臣们陈腐的谏言,更能说到他的心坎里去。
“媚娘,你……”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,“你若是在朕身边,朕何愁大事不成!”
武媚娘垂下眼帘,掩去眸中的精光,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。她知道,回宫之路,已经铺平了。
果不其然,数月之后,在李治的精心安排和王皇后的“助攻”之下——王皇后本想借武媚娘来打压正得宠的萧淑妃,却不知是引狼入室——武媚娘以待罪之身,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她阔别已久的皇宫。
再入宫墙,一切都已物是人非。她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武才人,而是皇帝心尖上的人。李治给了她远超其他嫔妃的恩宠,甚至专门为她新建了宫殿。但这荣宠背后,是无处不在的刀光剑影。
萧淑妃视她为生死大敌,处处挑衅。王皇后则冷眼旁观,坐山观虎斗,时而还会不动声色地给她使个绊子。宫中的奴仆们最是见风使舵,捧高踩低是他们的本能。武媚娘深知,她没有背景,没有家族可以依靠,她唯一的靠山,就是皇帝李治的爱。这份爱,她必须牢牢抓在手里,并且让它变得坚不可摧。
她对李治,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体贴与顺从。他处理政事疲惫时,她会默默送上一碗安神的莲子羹,从不打扰;他因朝臣的顶撞而烦闷时,她会引经据典,用一些有趣的历史故事来开解他,让他心情舒畅;她甚至主动学习书法,练习李治最擅长的飞白体,只为能与他有更多的共同话题。
这种精神上的契合与共鸣,是王皇后和萧淑妃永远也给不了的。王皇后端庄有余,情趣不足,与李治谈论的永远是六宫典范、祖宗规矩。萧淑妃美艳活泼,却浅薄无知,只能在床笫之间取悦君王。唯有武媚娘,她既有女人的柔情,又有男人的智识,她能进入李治的内心深处,理解他的抱负,安抚他的焦虑。
很快,她便怀上了身孕。第一个孩子,是儿子李弘。李治大喜过望,将这个孩子视若珍宝。武媚娘的地位也水涨船高,被封为昭仪,地位仅次于皇后与四妃。
然而,地位越高,危险也越大。萧淑妃嫉妒得发狂,在宫中散布流言,说武媚娘是“二嫁”之人,不祥。王皇后虽然表面不说,但眼中的忧虑与日俱增。她们开始隐隐联手,试图孤立武媚娘。
武媚娘对此洞若观火,但她并不急躁。她知道,仅仅依靠皇帝的宠爱是不够的,她需要权力,需要能保护自己和孩子的权力。而通往权力的第一步,就是扳倒眼前这两个最大的障碍。
她对萧淑妃的挑衅,多半隐忍不发,只在李治面前,偶尔流露出受了委屈却故作坚强的神情。李治本就对萧淑妃的骄纵不满,见此情形,更是将满腔怜爱都给了武媚娘,对萧淑妃日渐疏远。
对付王皇后,则需要更长远的谋划。王皇后最大的弱点,就是无子。在一个母凭子贵的后宫,这是致命的。武媚娘则接连生下了儿子李贤和女儿安定思公主。
安定思公主的出生,让整个后宫的气氛达到了一个微妙的顶峰。她粉雕玉琢,可爱无比,李治对这个小女儿的喜爱甚至超过了两个儿子。武媚娘也似乎将全部母爱都倾注在了这个孩子身上,时常抱着她在宫中玩耍,引来一片赞叹。
然而,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酝酿。
那是一个寻常的午后,天气微凉。王皇后按照惯例,前来探望刚出生不久的小公主。当时武媚娘恰好不在,宫女们引着皇后进了内室。王皇后逗弄了一会儿襁褓中的婴儿,说了几句场面话,便离开了。
不久后,李治也兴冲冲地来看女儿。武媚娘含笑迎了上去,两人一同走到摇篮边。
“咦?”李治俯下身,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,“孩子怎么了?”
武媚娘掀开锦被,只见原本熟睡的婴儿,此刻已经面色青紫,气息全无。
“啊——!”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宫殿的宁静,武媚娘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软软地倒了下去,幸被李治一把扶住。
“我的女儿!我的女儿啊!”她悲痛欲绝,哭得撕心裂肺。
李治又惊又怒又悲,抱着早已冰冷的小小身体,浑身颤抖。他厉声问周围的宫女:“刚才谁来过!”
宫女们吓得魂不附体,跪倒一片,颤抖着回答:“回……回陛下,只有……只有王皇后……来过……”
“王皇后?”李治的眼中瞬间燃起了熊熊怒火。他想起王皇后一直无子,想起她对武媚娘的嫉妒,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形成。
他抱着女儿的尸体,如同狂怒的雄狮一般冲向了皇后的立政殿。
武媚娘被人搀扶着,远远跟在后面,脸上泪水纵横,眼中却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冰冷与决绝。
这,就是她等待已久的机会。她不能确定是谁害死了她的女儿,甚至……她不敢深想那个在无人之际闪过的疯狂念头。但她清楚地知道,无论真相如何,王皇后都必须是那个凶手。因为只有这样,她才能彻底扳倒这个根基深厚的对手。她赌的是李治对她的爱,对女儿的痛,以及对王皇后及其背后势力的积怨。
立政殿内,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吵。王皇后百口莫辩,她极力否认,却拿不出任何证据。李治在巨大的悲痛与愤怒之下,已经听不进任何解释。
“朕待你处处敬重,你却如此蛇蝎心肠,连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!”李治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。
“陛下!臣妾没有!臣妾真的没有!”王皇后跪在地上,泣不成声,她的尊严、她的骄傲,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。
最终,李治拂袖而去,下令禁足王皇后。整个后宫为之震动。
武媚娘“病倒”了。她整日以泪洗面,不思饮食,仿佛失去了女儿就失去了整个世界。李治心疼不已,日日陪伴在她身边,劝慰她,照顾她。在这种朝夕相处的悲伤氛围中,李治对武媚娘的感情,从爱怜升华到了相依为命的依赖。他觉得,只有武媚娘才是和他同悲同喜的人,而王皇后,则是他们共同的仇人。
废后的念头,开始在他心中不可遏制地生根发芽。
但这绝非易事。废立皇后,是动摇国本的大事。长孙无忌、褚遂良这些顾命大臣,几乎立刻就站出来激烈反对。他们不仅仅是为了维护礼法,更是为了维护王皇后背后的关陇贵族集团的利益。武媚娘出身寒微,如果立她为后,就意味着皇帝要打破旧有的政治格局,提拔寒门势力,这是他们绝对不能容忍的。
朝堂之上,李治与大臣们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拉锯战。
“陛下,废后之事,关乎国体,万万不可轻率!”太尉长孙无忌站在朝班之首,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。他是李治的亲舅舅,也是先帝托孤的首席大臣,权倾朝野。
“皇后无子,且性妒,德不配位,有何不可废?”李治坐在龙椅上,脸色铁青,他已经厌倦了这种无休止的争论。
中书令褚遂良手持象牙笏板出列,言辞更为激烈:“陛下若执意如此,老臣今日便将这官职奉还,归隐田园!皇后乃先帝为陛下所聘,无大过而废之,何以告慰先帝在天之灵?又何以向天下臣民交代?”
说罢,他竟将笏板扔在地上,一副以死相谏的架势。
李治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褚遂良,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。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。这些所谓的肱股之臣,在他眼中,不过是一群仗着先帝遗命,抱团取暖,阻碍他施政的老顽固。他们尊敬的是先帝的权威,而不是他这个皇帝。
退朝之后,李治满心疲惫地回到了武媚娘的宫中。
武媚娘没有像往常一样追问朝堂上的事,她只是默默地为他换下朝服,端上早已温好的参茶,然后轻声说道:“陛下,为媚娘一人,而让陛下与满朝文武为难,是媚娘的罪过。不若……陛下还是将媚娘送回感业寺吧。只要心中有陛下,媚娘在哪里都是一样的。”
她越是这样说,李治心中就越是愧疚和愤怒。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,咬着牙道:“不!朕是天子,难道连自己的皇后都不能决定吗?他们越是反对,朕就越要立你为后!朕要让所有人都看看,朕的江山,到底是谁说了算!”
武媚娘伏在他的胸口,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。她知道,火候到了。李治的斗志已经被彻底激发出来,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后宫的争宠,而是演变成了皇权与相权的终极较量。而她,武媚娘,就是这场较量的核心与旗帜。
为了对抗长孙无忌等人,李治开始大力提拔那些不属于关陇集团的官员,比如李义府、许敬宗。这些人原本地位不高,但善于阿谀奉承,揣摩上意。他们看准了皇帝的心思,立刻旗帜鲜明地支持废后。
一时间,朝堂分裂成了两派,互相攻击,暗流汹涌。
武媚娘在后宫之中,也并未闲着。她通过李治,将自己的亲信安插在宫中要害部门,时刻监视着反对者的动向。她甚至暗中联络那些对长孙无忌集团心怀不满的官员,形成了自己的政治势力。她所表现出的政治手腕和远见,让李治都叹为观止。他越来越依赖她,不仅是在感情上,更是在政治上。
他开始习惯在处理完政事后,来到她的宫中,将朝堂上的烦恼一股脑地倾诉给她。而武媚娘总能从一个独特的角度,为他分析利弊,提出建议。有时候,她的一个提醒,就能让李治茅塞顿开。
“陛下,长孙太尉他们固守旧制,固然有私心,但也确实是担心朝局动荡。陛下要做的,不是与他们硬碰硬,而是要让他们看到,陛下提拔新人,改革旧弊,是为了让大唐更强盛,而不是为了私情。”
“那朕该如何做?”李治虚心求教。
“以民心为基石。”武媚娘的眼中闪烁着光芒,“陛下可下令减免赋税,广开科举,让天下寒门士子看到希望。得民心者得天下,得士心者得安邦。当天下人都称颂陛下的仁德时,几位老臣的固执,又算得了什么呢?届时,废后立后,便只是陛下的一句话而已。”
李治听后,恍然大悟,对武媚娘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。他觉得,媚娘不光是他的爱人,更是他的军师,是他命中注定的“国后”。
于是,李治一面继续与旧臣周旋,一面按照武媚娘的建议,颁布了一系列利国利民的政策。虽然这些政策的推行也遭到了不小的阻力,但却为他赢得了朝中新锐势力和天下士子的广泛支持。
局势,正在悄然发生逆转。
长孙无忌等人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。他们发现,皇帝不再是那个可以任由他们摆布的懦弱青年了。他的背后,站着一个智慧超群、手段高明的女人。他们开始将矛头直接对准武媚娘,罗列她的种种“罪状”,说她是“妖妇”,祸乱宫廷,干预朝政。
李治对此勃然大怒,他下令将几个言辞最激烈的官员贬官流放,以儆效尤。这一下,朝野更是哗然。所有人都看出来,皇帝为了武昭仪,已经下定决心要与整个元老集团为敌了。
这一夜,大明宫的甘露殿内,灯火通明。李治独自一人枯坐到深夜,他面前的桌案上,放着两份奏折。一份是长孙无忌等十几位重臣联名上奏,请求皇帝三思,收回废后之念的。另一份,则是李义府等新晋官员的奏折,恳请皇帝顺应天意人心,册立武昭仪为后。
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,在他脑海中反复交战。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。废后,意味着与舅舅彻底决裂,意味着一场无法预料的政治风暴。不废后,他就要辜负那个与他同甘共苦、为他出谋划策的女人,他就要继续忍受这些老臣的掣肘。
他站起身,走到窗前,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。远处,武媚娘所居住的宫殿灯火依然明亮。他知道,她也在等,等他做出最后的决定。
他的脑海中,浮现出两人在感业寺相见的情景,浮现出她为他研墨、为他解忧的无数个夜晚,浮现出她失去女儿时那撕心裂肺的哭喊。一种强烈的情感涌上心头,混杂着爱恋、愧疚、依赖和作为帝王的愤怒。
他猛地转过身,眼中再无一丝犹豫。
他拿起笔,在一张空白的诏书上,写下了几个字。然后,他高声唤道:“来人!”
一名内侍官立刻推门而入,跪在地上。
李治将诏书递给他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。他说的话,即将改变整个大唐的命运,也即将开启一个属于他和她的,全新的时代。他看着那名内侍官,一字一句地说道,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决绝与坚定。这不仅仅是一个丈夫为爱妻做出的抉择,更是一位帝王,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力,而发起的总攻。
李治的目光扫过内侍官,最终落在了窗外那片深邃的夜幕之上,仿佛已经看到了明日朝堂的惊涛骇浪。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,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:“传朕旨意,明日早朝,朕要亲口宣布。王氏无子,品行有亏,不堪为天下国母。着,废其皇后位,贬为庶人。另,册封武昭仪为后,正位中宫,母仪天下!”内侍官闻言,浑身一震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皇帝深吸一口气,脸上露出一丝疲惫而又满足的笑容:“朕意已决,不必再议!”
内侍官领命退下,脚步都有些虚浮。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大唐的天,要变了。甘露殿内恢复了寂静,只剩下烛火燃烧时发出的轻微“噼啪”声。李治瘫坐在龙椅上,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。做出这个决定,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。但他心中,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。他终于挣脱了那些无形的枷锁,第一次真正意义上,以自己的意志,行使了天子之权。
他想去见媚娘,想立刻告诉她这个消息,想看到她欣喜若狂的表情。但他忍住了。他要等到明日,在金銮殿上,当着所有人的面,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,至高无上的荣耀。这是他欠她的。
第二天,太极殿。
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了一般。文武百官列队肃立,却无人交头接耳。所有人都已经通过各种渠道,或多或少地知道了即将发生什么。长孙无忌、褚遂良等人面沉似水,眼神中带着风暴来临前的凝重。而李义府、许敬宗等人则眉宇间难掩得意之色,频频用挑衅的目光望向那些老臣。
李治身着十二章纹的衮冕,一步步走上御座。他的步伐沉稳,眼神锐利,与往日的温和仁厚判若两人。
“众卿家,朕今日有一事,要告于天下。”他开门见山,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。
话音未落,褚遂良便出列,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高声道:“陛下!若为废后之事,老臣斗胆,请陛下收回成命!此举上违先帝遗命,下失天下人心,非社稷之福啊!”
“臣等附议!”一大批元老重臣跟着跪了下来,黑压压的一片,形成了一股无声的巨大压力。
李治冷冷地看着他们,没有说话。
李义府见状,立刻出班,朗声道:“褚大人此言差矣!皇后无嗣,此乃七出之条。陛下废黜无德之后,另立贤德之人,乃是为了巩固国本,何来动摇社稷一说?此乃陛下之家事,尔等外臣,何必苦苦相逼!”
“住口!”长孙无忌须发微颤,怒喝道,“李义府!你这媚上欺下的小人!废立皇后,岂是天子家事?此乃国之大事!武氏来历不明,曾为先帝才人,于礼法不合,若立为后,将置皇家颜面于何地?置天下伦常于何地?”
他转头望向李治,语气沉痛地说道:“陛下,您忘了当年在先帝病榻前,是如何答应老臣们,要亲贤臣、远小人,以江山社稷为重的吗?如今,您要为了一个女人,背弃对先帝的承诺,与所有功臣为敌吗?”
这番话,如同一记重锤,狠狠敲在李治心上。他想起了父皇临终前的殷殷嘱托,想起了舅舅这些年对自己的扶持。一丝动摇,在他心中闪过。
就在这时,他眼角的余光,瞥见了站在殿角的一个小黄门,那是媚娘宫里的人。他似乎在用眼神,传递着一种力量,一种鼓励。李治瞬间想起了武媚娘昨夜对自己说的话:“陛下,无论您做什么决定,媚娘都支持您。但请您记住,您是大唐的天子,您的决定,应该只为了大唐的未来,而不是为了任何人的过去。”
为了大唐的未来……李治深吸一口气,眼中的动摇瞬间化为坚定。是的,未来。长孙无忌他们代表的是过去,而他和媚娘,代表的才是未来!一个不再被门阀士族把持,一个皇权真正得以伸张的未来!
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,站了起来,声音提高了几分,带着不容置喙的帝王威仪:“够了!朕的决定,不是为了武昭仪一人,而是为了朕自己,为了这个天下!皇后之位,朕意已定!今日,朕不是在与众卿商议,而是在宣布朕的诏令!”
他目光如电,扫过跪在地上的褚遂良:“褚遂良,你屡次犯上,顶撞于朕,毫无君臣之礼!朕念你为先帝旧臣,一再容忍。来人!将褚遂良拖出去,贬为潭州都督,即日离京,非召不得返!”
此令一出,满朝皆惊!谁也没想到,皇帝竟然会拿元老重臣之首的褚遂良第一个开刀,而且是如此严厉的处罚。
褚遂良被两个禁军架起,他兀自挣扎着,老泪纵横地哭喊:“陛下!您会后悔的!您会被这个妖妇迷惑,葬送大唐的江山啊!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远,最终消失在殿外。
大殿之内,死一般的寂静。
李治冷酷的目光转向长孙无忌:“舅舅,朕敬您是长辈,是功臣。但国法大于私情。您结党营私,把持朝政,屡屡违逆朕的旨意,朕也可以不追究。但从今日起,朕希望您能记住,谁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!您若还想保住太尉之职,就安分守己,否则,褚遂良就是你的前车之鉴!”
赤裸裸的威胁!这是李治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对长孙无忌说话。长孙无忌脸色煞白,嘴唇哆嗦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他知道,他彻底输了。他所倚仗的,无非是先帝的威望和元老集团的力量。但今天,皇帝用最强硬的手段告诉所有人,他要将这一切都踩在脚下。
反对的声音,在此刻,被彻底掐断了。
废后、立后的诏书被当廷宣读。王皇后被废为庶人,打入冷宫。萧淑妃亦被一同废黜。永徽六年,公元655年的冬天,武媚娘,这个曾经的才人、曾经的尼姑,终于穿上了那身象征着天下女性最高地位的凤袍,在百官的朝贺声中,登上了皇后的宝座。
册封大典那天,长安城飘起了细雪。武则天站在太极殿的台阶上,接受着山呼海啸般的“皇后千岁”声。她微微仰起头,任由冰凉的雪花落在脸上。她的表情平静,眼神深邃,没有人能看透她此刻在想什么。
她终于成功了。踩着无数的荆棘与鲜血,走到了这个位置。她瞥了一眼身旁意气风发的李治,他正满眼爱意地看着她。是的,这个男人是爱她的。他的爱,是她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,帮她斩断了所有阻碍。那么,她爱他吗?
或许爱吧。在他身边,她能感受到温暖和被需要的满足感。但在这份爱里,又掺杂了太多的东西——感激、利用、怜悯,以及一种共同对抗世界的战友情。这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感情,复杂到她自己都难以剖析清楚。但她知道,这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她现在是皇后了,她的儿子李弘是太子了。她和她的孩子们,终于安全了。
成为皇后,只是一个新的开始。武则天并没有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。她知道,那些被压制的反对势力,只是暂时蛰伏了起来,像毒蛇一样,随时可能卷土重来。她要做的,是帮助李治,将这些毒蛇彻底清除。
她的第一个目标,就是王皇后和萧淑妃。
李治虽然废了她们,但念及旧情,只是将她们囚禁在别院,并未赶尽杀绝。有一次,他心血来潮,想起了旧人,便独自一人去了那处囚禁她们的别院。只见院门紧锁,只开了一个小孔用来递送食物。李治心中不忍,呼唤道:“皇后、淑妃,你们在里面吗?”
王氏和萧氏听到皇帝的声音,惊喜交加,哭着哀求道:“陛下!若能念及往日情分,让我们重见天日,我们将此院改名为‘回心院’,感激陛下再生之恩!”
李治闻言,大为伤感,当即承诺会为她们想办法。
然而,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武则天的耳朵里。她正在和李治一起用膳,听到内侍的密报,她的手微微一颤,一滴汤汁溅在了华贵的袍服上。李治并未察觉,还在兴致勃勃地和她谈论着皇家园林的扩建。
武则天的脸上依然挂着温柔的笑容,但心中已是杀机四起。她太了解李治了,他心软,念旧。今天他能去看她们,明天就可能动了恻隐之心。斩草不除根,春风吹又生。她绝不允许任何威胁到她地位的火苗,重新燃起。
李治走后,她立刻下了一道密令。
几天后,当李治再想起此事,派人去探望时,传回的消息让他如遭雷击。王氏和萧氏,已经死了。并且,死状极其凄惨。
据传,武则天派人将她们的四肢尽数砍去,然后将她们泡在一个大酒瓮之中,美其名曰“骨醉”。萧淑妃死前,曾厉声诅咒:“愿来世阿武为鼠,我为猫,生生世世扼其喉!”
这个传闻在宫中不胫而走,所有听到的人都不寒而栗。武则天皇后的形象,在众人心中,从一个聪慧美丽的女人,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罗刹。
李治得知此事后,惊怒交加地找到武则天。
“是你做的?”他盯着她的眼睛,声音因愤怒而颤抖。
武则天没有丝毫慌乱,她平静地跪下,仰视着自己的丈夫:“是臣妾做的。请陛下息怒。”
“你……你怎么能如此残忍!”李治痛心疾首,“她们纵有千错万错,也曾是侍奉过朕的人!”
“陛下,”武则天的声音依然平静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臣妾若不如此,今日躺在酒瓮里的,或许就是臣妾了。陛下心软,您可知道,您前去看望她们,给了她们希望,也给了她们背后那些旧臣希望?若她们复起,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臣妾。届时,陛下又要陷入两难,朝局又要动荡。臣妾此举,不为泄私愤,只为断绝后患,让陛下从此可以高枕无忧!”
她顿了顿,眼中泛起泪光:“陛下,臣妾知道您会怪我。臣妾手上沾满血腥,是为了谁?还不是为了陛下,为了我们的孩子,为了这来之不易的安宁。若陛下认为臣妾是毒妇,现在便可下诏,废了臣妾。臣妾绝无怨言。”
李治看着跪在地上,言辞恳切,泪光盈盈的妻子,满腔的怒火,竟被她这番话一点点浇灭了。他颓然地坐下,心中五味杂陈。是啊,媚娘说的没错。他总是心软,总是犹豫。若不是她这般果决,恐怕如今自己还被长孙无忌等人压得喘不过气来。她所做的这一切“恶”,归根结底,都是为了他。
他走上前,将她扶起,长叹一口气:“罢了……只是,以后莫要再用此等酷烈手段。”
武则天顺从地点点头,依偎在他怀里,眼中闪过一丝胜利的光芒。她再一次,用自己的方式,掌控了这个男人的心。她让他相信,她所有的狠辣,都是源于对他的爱和保护。
清除了后宫的敌人,武则天将目光转向了前朝。她知道,只要长孙无忌这棵大树不倒,她和皇帝的权力,就永远会受到威胁。
机会很快就来了。一个名叫许敬宗的官员,为了讨好武后,上奏诬告中书舍人房遗爱(房玄龄之子)、驸马都尉高阳公主(太宗之女)等人谋反,并且在其中巧妙地将长孙无忌牵连了进去,称他是谋反集团的幕后主使。
这本是一个破绽百出的构陷,但李治却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。他已经受够了长孙无忌的控制。武则天则在一旁不断地为他分析,说长孙无忌权势滔天,久蓄异志,不得不防。
在他们夫妻二人的默契配合下,这桩本不存在的谋反案,被办成了铁案。房遗爱、高阳公主等人被处死,一大批与长孙无忌关系密切的元老重臣被牵连,或杀或贬。
最后,只剩下长孙无忌。
如何处置这个亲舅舅,李治再次陷入了犹豫。他毕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亲人,是父亲最信任的辅政大臣。
又是武则天,在他身边吹起了“枕边风”。
“陛下,当断不断,反受其乱。长孙无忌一日不除,朝中百官就永远心存幻想。您想想汉朝的霍光,权势何等煊赫,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?您若念及亲情,放他一马,他日他若卷土重来,可会念及与您的甥舅之情?”
最终,李治下定了决心。他下诏削去长孙无忌所有官职和封邑,流放黔州。不久之后,这位曾经权倾天下的大唐元勋,就在流放之地被逼自尽。
长孙无忌的死,标志着关陇贵族集团的彻底覆灭,也标志着李治和武则天,真正掌握了大唐的最高权力。
此后数年,李治的身体开始每况愈下。他患上了严重的头风病,时常头晕目眩,无法正常处理政事。而武则天,则顺理成章地,开始代替他处理奏折,垂帘听政。
起初,大臣们对此颇有微词。但他们很快发现,皇后处理政事,条理清晰,判断准确,甚至比皇帝更有魄力。她提拔贤能,打击贪腐,注重民生,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。渐渐地,反对的声音消失了。朝臣们在上奏时,甚至会习惯性地说“陛下与天后以为如何”。
“二圣临朝”的格局,就此形成。
武则天在这段时间里,展现出了卓越的政治才华。她感觉自己如鱼得水。批阅奏章、决断国事带给她的快感,远胜于后宫的锦衣玉食。她发现,自己天生就属于这个舞台。
而李治,则退居幕后,成了一个需要被照顾的病人。他对武则天的依赖,达到了顶峰。他将玉玺交给她,将国家的命运交给她,自己则安心养病。
两人的关系,也从热恋的夫妻,转变为了一种更复杂的,兼具亲情、恩情和政治同盟的关系。武则天对李治的照顾无微不至,亲自为他熬药,喂他吃饭。在生活上,她是一个完美的妻子。而在政治上,她却是他权力的实际执掌者。
有一次,李治在病榻上,拉着武则天手,感慨道:“媚娘,这些年,真是辛苦你了。没有你,朕不知道这江山会变成什么样子。”
武则天为他掖好被角,微笑道:“说的什么话。你我是夫妻,本就一体。你的江山,就是我的江山。”
那一刻,她说的或许是真心话。她和李治,已经牢牢地捆绑在了一起。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但她的内心深处,是否还潜藏着更大的野心呢?
随着她权力的日益增长,这种野心开始不可遏制地萌发。她不再满足于只在幕后。她开始在朝堂上培养自己的亲信,建立完全属于自己的政治班底。她甚至以自己的名义颁布法令,史称《垂后武氏之政》。
这种变化,连病中的李治都察觉到了。他感到了恐惧。他发现,自己亲手扶持起来的妻子,已经变成了一个他快要无法控制的庞然大物。
有一次,在宦官王伏胜的挑唆下,李治动了废后的念头。他秘密召见宰相上官仪,起草废后诏书。诏书中历数武则天的罪状,说她“专横跋扈,干预政事,图谋不轨”。
然而,武则天在宫中耳目众多,此事很快就被她知晓。
她没有哭,也没有闹,只是拿着那份尚未颁布的诏书草稿,径直走到了李治的病榻前。
“陛下,这是要废了臣妾吗?”她将诏书扔在李治面前,声音冰冷。
李治又惊又怕,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。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知道。在盛怒的武则天面前,他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。
“臣妾……臣妾有何罪?是臣妾日夜侍奉汤药之罪?还是臣妾为您批阅奏折,稳定朝局之罪?若不是臣妾,陛下您还能安安稳稳地躺在这里养病吗?”她声色俱厉,步步紧逼。
李治羞愧难当,囁嚅道:“不关你的事……是……是上官仪教我这么做的!”
为了自保,他毫不犹豫地将宰相出卖了。
武则天冷笑一声。她知道,她又赢了。这个男人,看似是天子,实则优柔寡断,毫无担当。他根本离不开她。
不久之后,上官仪被诬告谋反,全家抄斩。从此以后,再也无人敢在皇帝面前,说半句皇后的是非。李治废后的念头,也彻底熄灭了。他知道,自己已经无力回天。他亲手将权力交给了她,就再也要不回来了。
有时候,夜深人静,武则天处理完一天的政事,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寝宫,看到病榻上沉睡的李治,她心中会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。
她会想起当年在感业寺,他那双充满爱怜的眼睛。他给了她新生,给了她一切。从这一点上说,她应该感激他,爱他。
但她又会想起,他又是如何的软弱,如何在关键时刻退缩,需要她一个女人在前面冲锋陷阵,为他挡下所有的明枪暗箭。她手上沾染的那些血腥,有多少是为了自保,又有多少是为了维护他那可怜的帝王尊严?
她看着他苍白虚弱的脸,心中甚至会生出一丝怜悯。他是一个好人,或许也是一个好丈夫,但他,绝不是一个好皇帝。而她,武则天,天生就该是权力的主人。
这种矛盾的情感,伴随了她很多年。她对他的感情,早已不是单纯的男女之爱。那里面有恩情,有亲情,有战友情,有怜悯,甚至……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。
弘道元年,公元683年。李治的生命走到了尽头。
临终前,他拉着武则天的手,已经说不出话来。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,眼中流露出无尽的眷恋和一丝哀求。他或许是希望她能善待他的儿子,善待李唐的江山。
武则天握着他逐渐冰冷的手,泪水无声地滑落。
这一刻的悲伤,是真实的。三十多年的夫妻,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,早已情深入骨。这个世界上,最懂她的人走了。这个世界上,唯一能让她放下所有戒备,展现片刻柔情的男人,也走了。
她俯下身,在他耳边轻声说:“陛下,安心去吧。江山,有我。”
李治的嘴角,似乎牵动了一下,然后,永远地闭上了眼睛。
一代帝王,就此陨落。
武则天为他举行了盛大的葬礼,追谥为“天皇大帝”。她表现出了一个妻子所能表现出的全部哀痛。
然而,在悲伤之余,一个念头却在她脑海中变得无比清晰。
李治死了。从此以后,这个世界上,再也没有人可以约束她了。她可以真正地,为自己而活了。她可以去追逐那个在她心中埋藏已久,连对李治都从未吐露过的,最终极的梦想。
在为李治守灵的漫长夜晚里,她常常会独自一人,走到那张空荡荡的龙椅前。她伸出手,轻轻抚摸着龙椅上雕刻的龙纹,那冰冷的触感,却让她的血液阵阵发烫。
她想起自己的一生。从才人到昭仪,从皇后到天后。她这一路,看似是依靠着李治的宠爱,但每一步关键的抉择,每一次的化险为夷,靠的都是她自己的智慧和狠辣。李治给了她舞台,但真正唱主角的,从来都是她自己。
她对李治的感情,究竟有多少是真诚?或许,在她决定利用他的那一刻起,这份感情就不再纯粹了。但在这漫长的岁月里,在无数个并肩作战的日夜里,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丝真情吗?
她想,是有的。当他为她对抗满朝文武时,她是感动的。当他将病弱的身体完全托付给她时,她是心疼的。他们之间的感情,就像一株缠绕着生长的大树,早已分不清彼此。有爱,有恨,有利用,有扶持,最后都融合成了一种无法分割的共生关系。
但现在,他走了。这株大树的一半,已经枯萎。而另一半的她,却要吸取所有的养分,继续向上,向着那最高远的天空,疯狂地生长。
太子李显即位,是为中宗。但仅仅过了两个月,就因为说了句“我把天下让给岳父韦玄贞,又有何不可”的气话,被武则天毫不留情地废黜,另立了年幼的李旦为帝,是为睿宗。而她,则以太后的身份,临朝称制,将所有权力都牢牢握在自己手中。
通往女皇的道路,在她面前,已经再无障碍。那个曾为她遮风挡雨,也曾是她最大束缚的男人,已经化作了乾陵里的一抔黄土。他的爱,成就了她,也禁锢了她。如今,他用自己的死亡,给了她最后的自由。
或许,这就是他们这段帝后情缘,最终的结局。
站在权力的顶峰,她有时会想起他。想起那个在感业寺的黄昏,许下诺言的青年。想起那个在朝堂上为她力排众议的丈夫。想起那个在病榻上,将整个国家托付给她的君王。她的心中会泛起一丝柔软,一丝怅惘。但随即,这丝柔软就会被更强大的意志所取代。她的人生,早已不属于儿女情长。她要做的,是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的伟业。
这江山,是他的,也是她的。而从今以后,它将只属于她一个人。
这段帝后情缘,充满了算计与真诚的交织。李治的深情是武则天攀登的阶梯,而武则天也用她的才智回报了这份深情,共同开创了一个时代。最终,权力的欲望超越了情感,但那份复杂的爱,却也贯穿了她的一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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